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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竭尽全力所睁开的双眼中映射的是火炎。
平等的燃烧,平等焚却万物,平等的给予悲哀的人们死亡。
孩子们的哭泣声终于再也无法传入耳中。
能看见的只有努力向着某处伸出的残肢。是想握住什么人的手吗?是想保护某人吗?或是只是无比单纯的渴求着和自己重要的人一起『活下去』呢?
已经无所谓了。
少年缓缓站起。
无论是那个人,还是他想保护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他开始迈步行走。
啊啊——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踩在炽热的大地上,裸露的双脚被烫的血红,但他依旧不停的走着。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少年表情平静,不知不觉间逐渐的由走变为了奔跑。
他没有被什么人追赶,没有什么想要寻求庇护的人在,倒不如说甚至没有生的希望。
但——
奔跑。
不断落下的汗珠瞬间便被高热的空间蒸发。
好想抱住脑袋,紧缩身子,就这样一了百了。
少年继续奔跑。
明明这么痛——
为什么……
我却还活着?
…
不知跑了多久——
「找到你了。」
「……!」
那是纯白。
美丽的,同高贵的银发不同,如雪般的洁白。
而与之相对,猩红的双眸静静盯着少年看。
在这只有死亡存在的地狱中,她仿佛天使般的容颜格外的显眼。
「好了,不用担心啦~」
少女用着奇怪的语调说出的话语不知为何让当时的少年有了想哭的感觉。
「在这里。我在这里。」
「……?」
少年瞪大眼睛,仔细琢磨着少女话的含义。
「造成这个事件的幕后黑手已经被我干♂死了,你不用害怕,已经不要紧了。」
她打了个响指,随后,火焰的地狱瞬间被冰雪所覆盖。
布满被烧成灰烬的人们残骸的地狱转瞬间就成为了幻想风的童话王国。——当然,只是看上去如此而已。
目睹了这一切的少年,仿佛虚脱般,仿佛才觉察到疼痛般,一下脚步不稳,坐在了地上。
「生存者只有你一人呢。」
比他稍高一些的少女微微弯下腰,露出了带着些许寂寞的笑容。
「恭喜你活下来了。少年。」
「……」
少年微微张开嘴,过了好久才吐出对峙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句话。
「——我不想活着。」
少女明显愣住了,随后突然暴发出一点不符合优雅外貌的大笑
「笨——蛋——!你肯定会想活着的吧?我不知道你是中二病还是什么,但是你肯定想活着。」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人类都想活下去啊?」
「去抢夺,去哀求,去紧抓不放,无论何时人类就算将他人的愿望丢入火炉也想存活下去。而你,也是人类。不然,怎么可能急着跑来我这儿呢?」
少女再次笑了。
「等下,我又不是攻略女主的后宫男主,说这么多干嘛。」
紧接着,她自言自语般的叹了口气。
然后对着少年伸出了手。
「来吧,现在就由我来拯救你。」
……
一直以来。从来没有过。
再发生这样的灾祸前,也是独自一人。
——你为什么要活着?
不知几次,近乎发狂的母亲一直在问这么问他。
——你为什么要活着?
不知几次,醉酒回来的父亲指着他的鼻子责骂。
——你为什么要活着?
同龄儿童满怀恶意的嗺笑着。
所以。
第一次。
平时无论遭受怎样的虐待,少年的表情都不起一丝波澜,仿佛不含任何的感情一样。
这个人,不该活下去。
大家都这么想,也都认为这也是他自己的想法。
但是。
他第一次被这么说了。
「你一定想活下去——」
不明白。
不理解。
自己的确也不想活了……
「不然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跑来找我呢?」
……
「我——」
不对吧。
似乎有着谁抓着自己肩膀大声怒吼,纠正着他的扭曲。
就算被欺负,被不讲理的责骂,被他人擅自剥夺生存的理由,他的内心,却一直,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
在诉说着痛苦的同时,
也哀嚎着想要活下去。
「阿拉,你脸红了?让我康……呃不是?你怎么哭了?!!」
不知为何,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晶莹的液体自眼角滑下。
「我……我……!!!」
「……」
少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上前,轻柔的抱住了少年。
「——」
「……」
「哭吧。不要紧。我说过了吧?我就在这里。很害怕吧?很寂寞吧?很悲伤吧?很后悔吧?我来晚了,真的对不起——」
那是对着谁说的呢。也许并不是自己也说不定,也许只是在向无法拯救的人们献上最后的祈祷也说不定。但是,即使如此……
少年不清楚这些复杂的东西,但他明白。
自己十年未曾有过的哭号在空旷的,只有两人的冰雪之原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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